风水历史和文献

一:先秦——风水术之孕育

先秦时期还没有产生风水术,但是,与风水术有关的相地行为已经产生。

早在原始社会,先民就知择地而居。《墨子•辞过》云:“古之民,未知为富室时,就陵阜而居,允而处。”所谓陵阜,就是河流的台阶地带。许多考古遗址都是在靠近水边的土坡上发现。先民生活在这样的地带,容易取水和捕鱼,也不会受到洪水的淹没。这正是后世风水师提倡的“近水而居”原则。

从考古发现的住宅看,位于氵产河右岸台阶地带的新石器时代坡遗址,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坐北朝南,这样可以取得冬暖夏凉的效果。这正是后世风水师提倡的“子午向”原则,归纳考古发现的遗址,先民对住宿的要求是,地势要取坡度台阶地;地形要选在河床边;土质要干燥.地基要坚实;水源要充足;水质要纯净;变通要方便;四周要有林木;环境要幽雅。这些条件都要通过相地才能达到,后世风水师很推崇这一套。

进入阶级社会后,相地知识就丰富多了。

从甲骨卜辞和《诗经》看,商周时代已经对地形及水文有了明确的划分。陆地分成山、阜、丘、原、陵、冈;河床地带分为兆、厂、渚、浒、淡;水域类型有川、泉、河、涧、沼、泽、江、汜、沱、等。

《尚书。禹贡》是我国第一部区域地理专著,它以天然的山川、河流、海岸为界,将疆域划分为九个大的自然区,称为九州岛。又按照我国地势西高东低的特点,记述了黄河、淮河、长江三大流域间的二十多座山岭,为后世风水师的“龙脉说”提供了依据。

《山海经》是我国第一部堪称上古地理百科全书的文献。它由《山经》、《海经》、《大荒经》三部分组成。《山经》又称《五藏山经》,它依东南西北中方位,记述了447座山,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山岳地理专著。《山经》记载了神秘的山穴,如《南山经》有“南禺之山……其下多水,有穴焉。水春则入,夏乃出,冬则闭。”

《管子》一书的《地员》《地度》《地数》等篇目是杰出的地学论文。《地员篇》论述了地势、地形、土壤、水文,并以“五土配五音”,后来发展为“五音五行”的风水观念。《地数》记述了土地表层与里层的相应关系,指出“山上有赭者,其下有铁;上有铅者,其下有银。”“上有丹沙者,其下有注金;上有慈石者,其下有铜金。”土地的表里关系,正是后世风水师所想探讨的。

《周礼》一书记载了与风水密切相关的土宜法,《司徒》篇云:”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,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,以阜人民,以蕃鸟兽,以毓草木。”这就是说,以各种土地适宜于各类人民、鸟兽、草木的法则,辨别十二土地区域中各物名号,占视人民的居处,知道趋利避害,使人民旺盛,使鸟兽繁殖,使草木生长。

林尹在《周礼今注今译》中,结合风水观念说:“十二土,古王者封国时应天上星宿之位分为十二。《春官•保章氏》以星辨九州岛之地,郑注云:大界则曰九州岛,州中诸国之封域于星有分焉,其书亡矣。堪舆虽有郡国所入,度非古数也,今其存可言者,十二次之分也。星纪,吴越也。玄枵,齐也。{女取}訾,卫也。降娄,鲁也。大梁,赵也。实沈,晋也。鹑首,秦也。鹑火,周也。鹑尾,楚也。寿星,郑也。大火,宋也。析木,燕也。按十二土谓应天上星而分之十二土地区域也。”

不仅《周礼》有此记载,《逸周书•度训》亦云:“土宜天时,百物行治。”可见,“土宜”在先秦是通行的术语和方法。

后世的风水先生很推崇土宜法,宣扬天地对应观念,将天上的十二次与地面区域附会,划分十二区域,作为判别吉凶的依据。

由此可见,先秦的相地知识为风水术的产生提供了前提。

二:秦汉——风水术之发生

秦代

秦代有了地脉观念。秦统一后,派蒙恬修长城,开驰道。秦始皇死后,赵高矫诏逼令蒙恬自杀,当时,民间传说蒙恬之死是因为他“绝地脉”所致。司马迁在《史记•蒙恬列传》对这种说法提出了异议:“恬为名将,不以此时强谏,振百姓之急,养老存孤,务修众庶之和,而阿意兴功,此其兄弟遇诛,不亦宜乎,何乃罪地脉哉?”

秦代有了王气观念。《晋书•元帝纪》谈到南京地理时说:“始皇时望气者云‘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’,故始皇东游以压之,改其地曰秣陵,堑北山以绝其势。”又据《太平寰宇记》卷95记载,秦代的长水县有一座山(今浙江省嘉兴县南边),秦始皇听术士说山上有王气,便遣发了一批死囚去挖山,囚徒们受不了劳苦,一哄而散。

秦代营建了巨大的土木工程。有阳宅阿房宫,又有阴宅始皇冢。阿房宫占地近三百里,离宫别馆遍布在山谷,以南山为宫门,以樊川做池子,阿房前殿可坐近万人。始皇冢动用七十万民夫,挖空了骊山,穿透了三重息壤,规模之大,真可谓空前绝后。这两大工程的实施,说明秦代相地水平是很高的。

秦代讲究墓葬吉凶。韩信年轻时,母亲死,家里穷,不能在村墓中葬母,就择“高敞地”葬母。后来他功成名就,封为楚王。又据《管氏地理指蒙》卷四记载,秦末李仲翔祖葬城纪,他三次梦见有人告诉他,葬地的山形如川字,法当战死。仲翔不信,汉初果战于狄道而死。

秦人西首而葬,墓向东方,主墓道在墓坑的东端,这可能与秦园地处西睡,企图东进有关,也可能是他们有了以西为尊的观念。

西汉

谈到西汉的风水术,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汉代的相地知识。空前发达的地学,正是风水术产生的基础。 ”

当先秦学者在《禹贡》中把我国的山势大致划定之后,汉代学者又在此基础之上创立了有名的“三条四列说”,它们分别是:

北条:岍——吱(陕境渭河北岸)——荆山——壶口——雷道(陕晋间)——太岳——砥柱——析城——王屋(晋南)——太行——恒山——褐石(河北)
中条:西倾——朱圉——鸟鼠——太华(陇陕)熊耳——外方——桐柏——陪尾(鲁南)。分支:蟠冢(陕南)——荆山——外方——大别(鄂皖境)

南条:岷山——衡山——敷浅源(庐山)

第一列:岍——碣石(即北列)

第二条:西倾——陪尾(即中列主干)

第三条:蟠冢——大别(即中列分支)

第四条:岷山——敷浅源(即南条)

这些山脉正是后世风水师所说的龙脉。

汉代对地理概念有了更加准确的认识。《尔雅》有《释地》《释丘》《释山》《释水》,都是解释地理现象的,如“下湿曰隰,大野曰平,广平曰野,高平曰陆,大陆曰阜,大阜曰陵、大陵曰阿。”

1973年在长沙马王堆出土了西汉的《地形图》《驻军图》《城邑图》,图中已能清楚地表示出山脉、山簇、山峰、山谷、河流,并且比较精确。

汉代虽然有了丰富的相地知识,但毕竟还是缺乏科学性。人们的迷信思想仍然很严重,对地理现象缺乏正确的认识,这种状况很容易滋生风水观念。

下面,让我们再来看看汉代的风水术发生。

汉初励精图治,术数不兴。但也有术士,汉文帝时,有个叫新垣平的人自称能望气,说长安东北有五彩神气,好象人戴的帽子。文帝居然相信了,就在渭河边修了个五帝庙,用以祭五帝,用大堆木柴燃烧,新垣平说是天上降下来了光辉,文帝一时高兴,封他为上大夫。后来有人揭发新垣平,文帝知道上了当,就杀死了他。

汉武帝时,司马迁不相信风水,他游江淮,上会稽,探禹穴,窥九嶷,浮于沉湘,北涉汶泗,走遍了名山大川,但他在《史记》中不讲风水,当时也不兴风水。

但是,汉武帝时有了堪舆家。《史记•日者列传》记载汉武帝聚会占家,问某人可娶否,堪舆家言不可。这时的堪舆家不是风水师,而是上观天文,下察地理的占候之士。
西汉称相地为形法。

西汉又有了“讳西益宅”,“讳被刑为徒,不上丘墓”。说明风水观念已经开始萌生。就在西汉,出现了一位杰出的唯物论者杨王孙,他坚决反对厚葬,连薄葬也认为不必要。《汉书•杨王孙传》记载了杨的一篇书信,杨说:“夫厚葬诚无益于死者,而俗人竞以相高,靡财弹币,腐之地下。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,此真与暴骸于中野何异!且夫死者,终生之化,而物之归者也。归者得至,化者得变,是物各反其真也。使归者不得至,化者不得变,是使物各失其所也。……裹以币帛,鬲以棺椁,支体络束,口含玉石,欲化不得,为枯腊,千载之后,棺椁朽腐,乃得归土,就其真宅,由是言之,焉用久客。”他在临终前,嘱咐儿子,将遗体脱光,装在布袋,入地七尺,下葬后将布袋取出,让裸体与土挨在一起。他的儿子和亲友不忍心这样做,杨反复疏通他们的思想,终于得到裸葬。杨王孙的葬事惊动了社会,有人斥为异端,有人大为钦佩。可是,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,没有人愿意效仿他。从唯物论的观点看,杨王孙是第一个“吃螃蟹”的人,值得推崇。

东汉

东汉民风很重视丧葬。时人王符在《潜夫论•浮侈篇》指出:“今京师贵戚,郡县豪家,生不 极养,死乃祟丧,或至金缕玉匣,{木需}梓姬楠,多埋珍宝偶人车马,造起大冢,广种松柏,庐舍祠堂,务崇华侈。”

重视丧葬,必然导致风水观念的发生。王充在《论衡》中详细地介绍了当时的风水忌讳,读者不妨去读一读其中的《薄葬朋四讳》《调时》《讥日》《卜筮》《辨祟》《难岁》《诗术》诸篇,从中可以对东汉的风水习俗作比较全面的了解。

据应助的《风俗通义》卷九,汉代汝南地方有个姓彭的墓上立有石人石兽,有个人不小心把一块点心遗失在石人旁,于是有人情口开河说石人能治病,才有人送点心给石人。此话一传开,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供奉石人。这说明民间具备了接受风水观念的温床,形成了一种风气。

《后汉书》记载了东汉有关风水的故事。《郭镇传》说顺帝时,河南人吴雄少时家贫丧母,不选择土地,也不选择时间就把母亲埋了,巫士都说吴雄将来要被灭族的。但是,吴雄和他的儿子、孙子都官至廷尉,没有凶祸。

又有相信风水而大贵的例子。《后汉书•袁安传》记载,袁安的父亲死后,他的母亲要他去访求葬地。袁安在路上遇见三位书生,书生们指着一块地说:“葬此地当世为上公”。袁安照此办了,后来果然累世隆盛。

东汉末年,江东豪强孙坚的父亲死了,四处访寻葬地。有个异人对他说:“你是想当百世诸侯?还是想当四世皇帝?”孙坚说想当皇帝。异人乃指一处,孙坚按照异人指的地形埋葬了父亲。当时富春江有沙涨暴出,又有异人说:“此沙狭而长,子孙将为长沙矣。”后来,孙坚任长沙太守,他的后代孙权至孙皓四世称帝。这个故事,可能是风水先生后来杜撰的。

还有因相信风水而倒霉的例子。桓帝时,汝南陈伯敬小心谨慎,行必矩步,坐必端膝,呵叱狗马,终不言死,起居讲究规范,从不触动忌讳。后来,他一直没有得到官运,反而因女婿不法,被太守邵夔怒而杀死,成为时人的笑料。

东汉时兴镇墓文,即在墓地撰文,让死者安逸,活人得福。湖北江陵凤凰山汉墓出土的简文中有镇墓文云:“江陵丞敢告地下丞”“平里五大夫张偃敢告地下主”“上天苍苍,地下茫茫,死人归阴,生人归阳。生人有里,死人有乡。”民间有了明间观念,东汉阮璃《七哀诗》云:“其其九泉室,漫漫长夜台。” 东汉的高雅之士都不信风水,前面提到的王符、王充、应劭都是抨击风水的。政治上主张开明的东汉党人懂得风水,但不讲究风水。据冯梦龙《古今笑史•塞语部》记载:“徐孺子,南昌人,与太原郭林宗游,同稚还家。林宗庭中有一树,欲伐去之,云‘为宅之法,正如方口,口中有木,困字不祥。’徐曰:‘为宅之法,正如方口,口中有人,囚字何殊?’郭无以难。”徐和郭斗智,郭最后没有砍树,任其自然。

但是,东汉士人对居住环境还是很讲究的。《后汉书•仲长统传》记载仲长统对住宅的要求是“使居有良田广宅,背山临流,沟池环币,竹木周布,场圃筑前,果园树后。”背山临流,前有场圃,这正是风水术对阳宅的基本原则。

东汉的风水观念对后世有很大影响。如徐孺子说的“囚”字,风水家视为大忌,盖房不能先修围墙,修房不能没有通路,墓地不能闭得太紧,否则,这都会犯囚字禁。又如“犯土”,民间营建宅舍,小遭疾厄,就说是“犯土”。考察“犯土”忌讳之源,出自东汉。汉安帝时,皇太子惊病不安,宫里的人都说是因为修缮圣舍日才触犯了土禁。这个说法传到民间,就有了“犯土”之说。

由此可见,东汉是风水术发生的时代,民间有了风水之习俗。

三国占筮术士管辂

管辂是三国时山东平原的术士。他容貌丑陋,不讲礼仪,性好嗜酒,言谈无常。就是这么一个怪才,从小就喜欢仰视星辰,得人辄问星名,夜不肯寐,父母禁而不能止。他常说:“家鸡野鹊,犹尚知时,况于人乎?”每与小儿做游戏,就在地上画天文,人们叹为奇才。成人后,精通《周易》、风角、占相,远近扬名。

管辂善于推测阴宅怪异。有一次,他经过毋丘俭的墓地,倚树而叹:“林木虽茂,无形可久;碑讳虽美,无后可守。玄武藏头,苍龙无足,白虎衔尸,朱雀悲哭,四危以备,法当灭族,不过二载,其应至矣。”后来,果然应验。管辂能根据墓地“四象”预言吉凶,后世风水师推崇他为祖师。

管辂能用占卦的方式说出墓中事。有郭恩三兄都患辟疾,管辂通过占卦推测他们的叔母墓中有“女鬼”,是郭恩等应受到的报应。郭恩三兄弟只好交待了过去的罪责。

管辂也能说出阳宅怪事。有个妇女得了病,请管辂筮之,管辂说:“你屋里西边埋有两个男子,一男持弓箭,主射胸腹,所以你心口疼;另一男持矛,主刺头,所以你头疼。”那妇女把地掘开,果有二男持器。

管辂还能占生死。刘奉林的夫人病了,管辂说:“到了八月辛卯日日中之时死”,后果如其言。管格根据自己的长相,推测自己的死期在四十八岁,后来,他果然只活了四十八岁。

社会上流传有《管氏地理指蒙》十卷一百篇,是风水术中的一部巨著,书前有管辂的自序。其实,这是伪托于管辂,不可尽信。

晋代风水鼻祖郭璞

郭璞(二七六至三二四),字景纯,河东闻喜(属山西省)人。《太平广记》卷十三记载他“周识博物,有出世之道,鉴天文地理,龟书龙图;艾象谶纬,安墓卜宅,莫不穷微,善测人鬼之情况。”这些记载颇有些传奇色彩。不过,他这人确实是博学有高才,曾注《尔雅》、《三苍》、《方言》、《山海经》、《楚辞》、《穆天子传》。又写了不少诗词,代表作有《游仙诗》、《江赋》等,诗的主旨多是宣扬避祸、延寿、漫游神仙世界等情调,具有虚无飘渺的人生观。因此,人们称他为文学家、神仙家、训访学家。

不仅如此,民间传闻不少关于郭璞相术方面的故事,又流传有郭璞撰写的《葬书》。

《葬书》把风水术从传统的相地术中分离出来,对风水一词作了具体的解释,全面论述了风水术的理论与实践,从而奠定了风水术的基础。于是,人们又称郭璞为风水鼻祖、相地术宗师。这里,先介绍晋人干宝在《搜神记》中记载的几则有关郭璞占筮的事情:
传说郭璞曾跟随庐江太守胡孟康打杂,爱上了胡府的一个婢女,于是作法巧娶其女。他将三斗小豆撒在胡宅周围,胡孟康第二天早晨恍恍榴榴地发现有数干人围其宅,急忙请郭璞占宅,璞说:“您家里不应畜养这个婢女,可于东南20里处卖掉,价格要便宜,这样才可逢凶化吉。”胡孟康信以为真,赶紧卖了婢女,郭璞暗地令人贱买此婢,携婢而去。行前,投符于井中,收回小豆。胡孟康一直不知是郭璞在作法,反而十分感激郭璞,到处宣传郭璞是相宅高手。

刘渊的将领赵固死了匹心爱的战马,请教郭璞该怎么办,。郭璞要他派几十个人拿竹竿向东行三十里,搅打林草。这些人照此做了,得到了一只象猿的动物,这个动物在死马头上嘘吸了一口气,死马就活了,奋迅嘶鸣,饮食如常,众人皆以郭璞为神。

郭璞能够用《周易》占墓测病。当时扬州有个大官顾球的姐姐病了四十年,请郭璞筮。郭璞筮得“大过”之“升”,就按照卦辞内容解释:“大过卦者义不嘉,家墓枯杨无英华。振动游魂见龙车,身被重累婴妖邪。法由斩招杀灵蛇,非己之咎先人暇。”这就是说,顾球的先人曾杀过一条灵蛇,导致“冢墓枯杨无英华”,使后人生病。顾球于是搜访家事,果如郭璞言,赶紧祭拜灵蛇,姐姐的病很快就好了。病好后,有数千只鸟回翔在屋上,天上呈现出云龙牵车、五色晃烂之景,人们都非常惊讶。

《南史•张裕传》记载,张裕的曾祖父张澄准备葬父,“郭璞为占地说:葬某处,年过半百,位至三司,而子孙不蕃。葬另醊丰富,超过凡人。另外,他善于总结经验,生前曾将筮验的60多件事汇编成《洞林》,作为占筮的借签,加上他秉性聪慧,巧智多谋,善于言辞,又得到高人的指点,终成正果。

最后,有必要说明的是,郭璞的事迹不可尽信,也不可完全不信。他根据生活中的各种迹象推测事情的结果,只合乎逻辑,是完全有可能言中的。有时,他先作一些模棱两可的预测,再做一些手脚,也是有可能的。他生前一定有许多事情没有占中,这些例子是不会流传下来的。因为人们神化他的同时,是不愿意淡化并贬低他的。凡是被人吹捧的人,总是越吹越神,以至分不清是人还是神。

魏晋南北朝:风水术之传播

魏晋

魏晋产生了象管格、郭璞这样的风水术宗师(见《人物篇》),并且还有一批擅长风水术的隐逸之士。

据《南史》记载,刘裕未发迹时,有一天与一位叫孔恭的人同游,途经曲阿、丹徒之间的候山时,孔恭说:“此地有天子气”,刘裕的先人正葬于此,刘听了此话后非常自负,后来他果然成了刘宋的开国皇帝。

《晋书》记载了几位无名氏风水师的故事:

魏舒从小就成了孤儿,为外婆收养,外婆家修建房屋,有相宅者说当出贵甥。后来,魏舒发奋,应验了相宅者的话。

陶侃从小家贫,办丧事很困难。即将下葬时,家中的牛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。陶侃在找牛的途中遇见一个老头,老头告诉他说:“前面的山岗下有一条牛在沟中睡觉,若在那个地方下葬,后人可以位极人臣。”老人又指着另一处小山说:“其次是那个地方,后人可以代代出二千石的官。”老人说完就不见了。陶侃按照他的指点,找到了那头牛,并在那里埋葬了亲人。并把老人所指的另二座山告诉了周访。周访的父亲死后,周访就把他葬在那个地方。后来,周访果然官至益州刺史,周访的子孙都当了刺史。陶侃官至太尉,颇多功绩。

有个善相墓的人说羊祜的祖墓上有帝王之气,如果凿开墓就会断绝子孙,但可以“出折臂三公”。羊枯把墓凿开了,后来他骑马时跌断了手臂,但是他官至尚书,没有后人。应验了相墓者的话。

晋代也有不相信风水的人。夏侯湛出生于名门望族,性额豪侈,衣食都很讲究。在他临死时,却让人准备小棺薄葬。当时的舆论认为,夏侯湛虽然活着时不能砥砺名节,死时还能从简,也算是深达生死道理。

晋代人对“太岁”很忌讳。《晋书•徐遗传》记载:“旧疑岁辰在卯,此宅之左则彼宅之右,何得俱忌于东。邈以为太岁之属,自是游神,譬如日出之时,向东皆逆,非为藏体地中也。”徐邈在当时是一位很开达的知识分子,也相信太岁,说明风水观念深入人心。

南朝

宋明帝是个讲究忌讳的皇帝。百官论事时,如发音有“祸”“败“‘凶“‘丧”的,不论多大官,必加罪戮。当时民间称宣阳门为白门,尚书有远江温上疏时误称“白”字,明帝向来忌讳“白”字,气得骂道:“白你家门。”江温吓得半死。太后的停尸床从东宫出,明帝碰见了,以为不祥,罢免了十几个人的官职。宫内搬床或整治墙壁,必先祭土神,派文士作文祈祷。内外之人常虑犯忌,人人自危。当时,萧道成家的墓有五色云气,明帝觉得很讨厌,就暗中派人在萧家坟的四角钉了长五、六尺的铁钉,可是,萧道成最后还是做了皇帝。

刘宋民间也有相墓的专家。有个善相墓的看见苟伯玉家里的祖坟,就对伯玉的父亲说:“你家当出显贵,但不长久。”白玉听说此事,说“朝闻道,暮死可矣。”后来人白玉辅助萧道成成就了帝业,位极人臣。伯玉后被齐武帝诛杀。

南齐武帝也相信风水。当时,望气者说:“新林、娄湖、青溪并有天子气,可于此处起楼苑宫观。”武帝照办了;

南齐时,衡阳地方有一怪俗,山民生病,就说是先人为祸,必须挖祖坟,剖棺,以水洗尸骨。名为洗骨除祟。吴人顾宪之;出任街阳内史,向民众宣传生死之理,讲明生病与先人无关,终于改变了这种民俗。
陈朝时,秦郡人吴明彻用辛勤耕种的粮食换钱修祖坟,有个姓伊的占墓者说他是孝子,将来必大贵。后来,吴明彻当了大官。


这些事实说明,风水术在当时传播得很广泛。
这里,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魏晋南北朝的地学发展情况。特别要提及的是《水经注》。三国时,有人写了《水经》,这是我国第一部记述全国性范围内水系的专著,但内容过于简扼,北魏的郦道元依据《水经》而作《水经注》,所记河流水道一二五二条,注文达30万字,是《水经》原书字数的三十倍。其中对山陵、原隰、泽薮、火山、温泉都有记述,内容十分丰富,所记山川形胜,如《水经注•易水》记载先秦时的燕宫遗址云:“一水经故安城西侧,城南注易水,夹塘崇峻,邃岸高深;左右百步,有二钓台。参差交峙,迢递相望,更为佳观矣。”这段文字描述了建筑与山水景观之间的谐调,正是风水师所津津乐道的风水宝地。

这时期还出现了一些方志书,对各地的地理形势有细致的描述。如《荆州记》记载今湖北长阳西北的一处风穴说:“宜都亻艮山县有山,山有风穴,口大数尺,名为风井,夏则风出,冬则风入。……亻艮山侧有石穴出清泉,中有清龙。”

隋唐五代:风水术之传播

隋朝

隋文帝杨坚是个比较开明的皇帝,他对风水术持怀疑态度;有人在他面前兜售风水那一套,他毫不客气地说:“我家祖坟所占的地方,如果说不吉利,可我当了皇帝;如果说吉利,我的兄弟又是打仗死的。”说客无以对。

隋宰相杨恭仁准备仁祖辈的葬地,请了海内有名的五、六批相地家卜地,这些人各有一套,杨恭仁不知听谁的好。他就密派人回家乡取葬地四角的土各一斗,并在历书上写着地的形势。相地家们都没说准。有个叫舒绰的说:“此土五尺外有五谷,得其一即是福地,世为公侯。”杨恭仁请舒绰到其地察看,挖地七尺,果然发现一洞穴,贮藏七、八斗粟,这里原是粟田,蚁啄而成穴。杨恭仁于是重赏了舒绰。

唐朝

唐朝的相地知识逐渐科学化。李吉甫在《元和郡县志》的序文中批评过去的地学家“饰州邦而叙人物,因丘墓而征鬼神,流于异端,莫切根要。”李在书中对山川形胜描写得很具体,如“函谷关城,路在谷中,深险如函,故以为名。其中劣通,东西十五里,绝岸壁立,崖上柏林荫谷中,殆不见日。……东自崤山,西至潼津,通名函谷,号曰天险。”后世风水师经常模仿这种文笔描写地理。

到了唐代,相地活动与风水术日益分化,风水术侧重于看坟地,迷信色彩十分严重。据《通典》卷一三八引《开元礼》记载,唐代不论是官人还是庶人,只要死了,都要“卜宅兆“卜葬日”,这成为一种很普遍的习俗。

唐初,徐勋请人卜葬,得到的占辞是“朱雀和鸣,子孙盛荣。”有个叫张景藏的相地师不以为然,认为“所占者过也。此所谓朱雀悲哀,棺中见灰。”后来,徐敬业在扬州反叛,武则天大怒,派人撬开徐勋的坟墓,焚尸为灰,应验了张景藏的断言。当时,有些知识分子懂风水。武则天当政时,侍中郝处俊极力反对高宗逊位于武则天,受到武则天冷落。郝处俊死后,有书生经过郝的墓地,说:“葬压龙角,其棺必所。”后来,郝处俊的孙子犯了罪,祸连九族,把郝处俊的坟剖开了,书生的话言中了。

“葬压龙角”就是在埋葬时,棺材压在了龙脉的角上,在当时是风水的大忌。据《摭遗》,唐玄宗猎于温泉之野,鹘飞免走,御驷疾驰,有白云先生张约的快马能跟得上玄宗。到了一个山头,看见一座新坟,张约顾视甚久,玄宗问看见了什么,张约说:“葬失其地,安龙头,枕龙角,不三年,自消铄。”旁边有樵夫,玄宗问是什么人葬于此,樵夫说是山下崔巽家。玄宗和张约来到崔家,男子尚衣斩纟衰衣,不知是玄宗。玄宗说:“山上的新坟,不是吉地!”男子说:“父亲临终前讲过,‘安龙头,枕龙耳,不三年,万乘至。”玄宗感到很惊叹。张约自叹不如崔巽,后来回到山里去修行去了。玄宗下沼罢免男子的终身徭役。

玄宗的大臣中,数张说最通风水。《大唐新语•记异》记载,开元年问,集贤学士徐坚的妻子岑氏死,他向张说请教选择墓地。张说云:平地之下一丈二尺为土界,又一丈二尺为水界。土界有土龙守,水界有水龙守。土龙六年出来晒一次太阳,水龙十二年出来晒一次,坟墓不能太接近土界和水界,否则坟墓不牢。

张说的风水知识不及湖北黄州的浮屠泓师精当。《丑庄日记》记载,浮屠泓师为张说买宅,告诫张说不要在宅东北打洞。后来,宅东北无故陷丈余,泓师说:“公当富贵一世,而谙子将不终。”张说欲平地,泓师又说:“客土无气,与地脉不连,譬身疮瘠补他肉无益也。今之俗师妄言风水者,一遇方隅坎陷,则令补筑增辏,便谓藏风聚气,岂不谬哉,君子无惑焉可也;”此外,泓师还预言到李林甫只能当十九年宰相,韦绍为列卿,这些事迹见载于《太平广记》。

当时的许多和尚都懂得风水术。江西有个叫司马头陀的,走遍了洪都诸山,钤地一百七十多处,发现湖南有一名山,和尚就在山上建立了同庆寺,有个叫王智兴的,年轻时曾为徐州门子。有个道士住在隔壁,智兴每天起床扫地,总是把道士的大门也扫干净。道士很感激,说:“我会看墓地,给你家里选块好地。”就引着智兴外出,指着一块地说:“葬先人于此;君当寿,而两世位至方伯。”后来,智兴以战功累升至侍中。

唐代设有司天监,监里的官员都懂风水术。风水宗师杨筠松就在司天监任过职,后来,杨携风水书籍逃于江西,传授弟子,形成江西派。

唐代有一种挖坟断脉气的风气。郭子仪的祖坟被宦官鱼朝恩挖了,可是,郭子仪的八子七婿都做了大官。文有掘黄巢“王气”之事,说的是中和三年(八八三),有位太白山人精通相地;观察到金州牛山傍有黄巢谷金桶水,时黄巢已称大齐年号,要打败黄巢,就得挖牛山。《挥尘后录》记载,朝廷当时派了上万人,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挖牛山,挖出一个石桶,桶中有黄腰兽,桶上有一把三尺长的剑。后来,黄巢起义军就衰败了。这个故事很荒唐,疑为后人杜撰。黄巢失败的原因自有公论,此不赘述。

唐代既有一批风水术名家,如杨筠松等人;也有一批反风水术的骁将,如吕才等人。开元之治的名相姚祟就不相信风水。据们日唐书》卷九六《姚崇传》,开元五年(七一七),唐玄宗李隆基准备到东都洛阳去,忽然报闻太庙崩坏,按风水观念,“行”而有“崩”不利出行。李隆基请来姚崇。姚崇不信这一套,说:“太庙本是苻坚时代所建,年代已久,自然会坍塌,这不值得惊怪,皇上东行,与太庙无关。”李隆基听了姚祟的话,仍然东行洛阳,结果没有发生什么事。

吕才写过驳斥风水的文章,载于《唐书•吕才传》,但是,风水师仍很推崇吕才。唐代敦煌流传的风水文献《诸杂推五姓阴阳等宅图经》,开卷载有“朝散大夫太常卿博士吕才推”的字样。这个现象看起来很矛盾,实际上说明风水师们想把自己的书与污七八糟的风水书相区别,故托名于吕才。

唐代风水术大盛,连皇帝都感到惊讶。《旧唐书》卷《李绛传》记载唐宪宗问李绎:“卜筮之事,习者罕精,或中或否,近日风尚,尤更崇尚,何也?”李绛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确实,在国力强盛、文化发达的唐朝,竟然有那么多人青睐风水术,这个现象是不好解释的。要回答,还是得从封建社会内部寻找答案。

唐代形派大师杨箔松

杨筠松,《唐书》无传,宋代陈振孙《书录解题》载其名氏。传闻杨筠松元名益,字叔茂,筠松是他的号,祖籍窦州(今广东信宜县),寓居江西,自称救贫先生。传闻他撰写了《疑龙经》、《撼龙经》、《立锥赋》、《黑囊经》、《三十六龙》等书。《宋史。艺文志》载有“杨救贫《正龙子经》一卷”,当为杨筠松撰。唐僖宗封他为国师,官至金紫光禄大夫,掌管灵台地理事。唐亡后,他断发隐居,后死于虔州,葬于雩中药口。《葬书新注序》记载说:“在唐之时,杨翁筠松与仆都监,俱以能阴阳属司天监。黄巢之乱,翁窃秘书中禁术与仆自长安来,奔至赣州宁都怀德乡,遂定居焉。后以其术传里人廖三,廖传其子禹,禹传其婿赠武功郎谢世南,世南复传其子武功大夫海惠州巡检使永锡,遂秘而不授云。”由此可知,杨筠松的风水术是从唐代长安城传出,他在江西传授给弟子,弟子使风水术逐渐传播。

杨筠松到底写了那几本相地术书籍呢?

《月河精舍丛抄》载有丁芮朴的《风水祛惑》,其书对这个问题作了详尽的考证:“风水之术,大抵不出形势、方位两家。言形势者,今谓之峦体。言方位者,今谓之理气。唐宋时人,各有宗派授受,自立门户,不相通用。今考杨筠松书,不免有疑窦。《撼龙经》专言形势,分贪狼、巨门、禄存、文曲:廉贞、武曲、破军、左辅、右弼九星,《疑龙经》亦然,其所谓九星者,特取譬之假像耳。《汉书•翼奉传》有贪狼、廉贞之文,而非星名。王逸注《楚辞》有九魁,谓北斗九星之语,而不详其名。惟道书所有,与此俱同,盖龙经所本也。而《青囊奥语》有巨门、破军、武曲、贪狠;《天玉经》有贪巨、武辅;《都天宝照经》有辅星、贪狼;皆属方位,谓之挨星,又谓之元空。《青囊序》、《都天宝照经》所称罗经,皆主方位,而《撼龙经》云‘不比寻合格地罗’,曰‘不比’,曰‘寻常’,盖轻贱之词。高其悼曰‘杨公已明言非方位之说’,是也。《青囊序》言五行,凡四见。《青囊奥语》言五行,凡二见。《天玉经》言五行,凡十一见。而《撼龙经》云‘龙家不要论五行’,此皆显然舛异者也。《青囊序》云‘晋世景纯传此术’,《青囊奥语》云‘又见郭璞再出现’。不知郭璞葬书晚出,非杨所及见。又云‘颠颠倒,二十四山有珠宝;顺逆行,二十四山有火坑’,此元陈致虚之语,乃丹家修练之术也。又云‘太极分明必有图’,此亦宋以后之说,其依托之迹,即灼然可验。且杨筠松地理宗派,自宋迄明为人所道者,是峦体。则理气非杨学,略举数条,左证其伪。《文文山集》云:黄景文焕甫乃祖赣风水名述也。大概焕甫之术,以为崇冈复岭,则伤于急;平原旷野,则病于散。观其变化,审其融结。意则取其静,势则取其和,地在是矣。其曰祖赣风水者,祖杨、曾之法也,此则明言传其法述是峦体矣。……又《直斋书录解题》载有《龙髓经》一卷、《疑龙经》一卷、《辨龙经》一卷,云皆无名字,多吴炎录以见遗。江西有风水之学,往往人能道之,即谢迭山所谓杨君南川诵杨救贫所著《三龙经》极熟者也。则《龙经》为杨筠松之书,尚是宋之相传之本。而《青囊奥语》、《青囊序》、《天玉经》、《都天宝照经》,考《宋史•艺文志》及晃公武、陈振孙两家书目,皆不著录,其为伪撰无疑。高其倬曰:‘世传杨公诸书,皆后人伪托,惟《撼龙》、《疑龙》二经是真书,’乃是先得我心之言。”

这就是说:社会上流传的托名于杨筠松的相地术书中,只有《撼龙经》、《疑龙经》是杨撰,这两本书是言形势(峦体)的。《青囊奥语》、《天玉经》、《都天宝照经》不是杨撰,因为这些书都是言方位(理气)的。这些书宣扬五行,而龙经轻视并否论五行;这些书在《宋史•艺文志》、《郡斋读书志》、《直斋书录解题》都不著录,说明是后人伪作;黄焕甫师承江西学派,黄是倡言峦体的。作为江西学派的宗师杨筠松,他的书籍当然是述峦体的。

令人质疑的是,托名于杨筠松的这些书籍,有的可能是杨从宫中窃出的,杨却以自己的名义传播,以致后人误以为杨撰;到底哪些书是杨撰,哪些是窃出的,还有待进一步考证。有必要说明的是:杨筠松是首倡形势之说的宗师,但这一派并不完全排斥方位之说。以相地术中的“五行”而论,两派都讲“五行”,但对“五行”有不同解释,甚至分出“大五行”和“正五行”。对此、,宋褚泳在《祛疑说》中有论述:“何为先子卜地,遍叩日者,就参地理之学,虽各守其师说,深浅固未易知。但二十四位之五行,亦有两说,莫之适从。自古所用大五行,虽郭璞亦守其说,谓之山家五行。然先辈皆谓莫晓其立法之,因,既无可考之理,古今岂肯通用而不疑者哉?近世蒋文举只用正五行以配二十四位,壬癸亥子为水,丙丁巳午为火,一如三命六壬之说,自谓得杨松筠之学。”杨派在流传中,不断充实其它派别的学说,稍加改造,推演新意,使其学说更完备,更有诱惑力,因此,说杨派形势学说夹杂了方位学派的思想,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杨筠松适逢唐末动乱,携带风水书籍逃出长安,贩风水于江西,带出了一批术士,因此,风水术奉之为宗师,作为崇拜的偶象。

宋代相地名流赖文俊

赖文俊是宋代相地术大师,他的生平事迹很混乱,颇难考证。传说他字太素,处州人,曾在福建的建阳县当过官,喜好相地术,于是弃职浪迹江湖,自号布衣子,世称赖布衣。

赖文俊撰有《绍兴大地八铃》及《三十六铃》,此书分龙穴砂水四篇,各为之歌。今佚。

《万姓统谱》卷97记载:“宋赖文进布衣善地理,注《四元天星》。”此处是赖文进,不是赖文俊。不知是不是音近而误,或许是两个人。

《天一阁书目》卷3有《地理大成》十五卷,题宋采山伯谦赖文俊撰,明月潭山人柯佩编辑,内有序云:“宋布衣赖伯谦撰《催官篇》,新安汪信民既尝为之注。”《地理大成》是柯佩汇集诸书而成,因为《催官篇》置于首卷,故称赖文俊撰,并不是《地理大成》都是赖文俊撰。这里,赖文俊的字变成了伯谦,不知是两个人,还是搞混。

赖文俊在福建相地很有名声,《夷坚志》记载:“临川罗彦章酷信风水,有闽中赖先知山人长于水城之学,漂泊无家,一意嗜酒,罗敬爱而延馆之。会丧妻,命卜地,得一处,其穴前小涧水三道,平流,唯第三不长,如子孙他年策试,正可殿前榜眼耳。”其子邦俊挟十三岁儿在傍,立拊其顶而顾赖曰:“足矣,足矣,若得状元身边过也得。”所谓儿者,春伯枢密也,年二十六,廷唱为第二人。赖先知山人,大概就是赖文俊,如前所述,赖文俊在福建活动,弃官浪游,“先知山人”是他的别号。

五代

钱镠曾任唐末镇海军节度使,在苏南和浙江一带形成割据势力,以后又建立了吴越政权。当时,他准备修广牙城。大公府有个术者前来游说:“王若改旧城为新城,国家的命运只有一百年;如果填筑西湖以修城,国家就会有一千年命运。诺国王您考虑。”钱镠不客气地回答:“我只想改旧为新,国运能有一百年,我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后来,吴越国果真只存在了九九年。这个术者虽然言中了,但他主张填西湖,这种做法与风水一般观念相矛盾,风水术是不主张填湖的。

后晋大臣王建立相信风水。他的先人坟在榆社,王临终前对儿子说:“榆社之地,桑梓存焉,桑以养生,梓以送死。余生为寿宫,刻铭石室,死当速葬,葬必从俭,违吾是言,非孝也。”为什么王建立非要葬在此地呢?《旧五代史•王建立列传》指出:“榆林其冈重复、松桧蔼然,占者云:‘后必出公侯’。故建立自为墓,恐子孙易之也。”
后晋时,并州人任延皓以术数自荐,高祖石敬瑭器重他,让他担任了殿中监。后来,魏王承训死了,高祖请延皓择葬地,不久,高祖也死了。有个人告诉朝廷,这是延皓择地不吉,才造成重丧。继位的晋出帝就流放了延皓,延皓在路上走时,市民村夫都向他掷瓦。

后周时,风水观念中又渗进了阴曹地府等迷信内容。广顺元年(九五一),有个叫刘皞的官吏在京城中盖了枣幢房子,晚上梦见鬼对他说:“您怎么在我的坟上安床呀?我叫李五文,是阴曹鬼。”刘皞很惊奇地说:“都城内怎么会有坟呢?”那鬼说:“您有所不知。这里本是野外,后来扩城时,把此地图进来了,您若不信,就掘地看一看吧!”刘皞试着挖地,豁然看见了地府,有华第、草木、坟墓等等。

唐代,风水观念已流传到西北敦煌,从莫高窟发现的文献中,有《宅经》。这个《宅经》与现在流行的《黄帝宅经》有所不同,书中有“占宅者,见形势气色,草变迁移,祸福交并,吉凶代谢。占葬者,辨山岗善恶,营域征邪,鬼神安危,子孙隆绝。”这就把阴宅与阳宅区别开来了。敦煌文献中又有托名于吕才的《诸杂推五姓明阳等宅图经》,书中提出“阳宅福在南,德在西。“北有泽,南有高地,及林木茂盛,居其内,吉。”又有《阴阳书》,书中有镇宅法,提出“凡人居宅处不利,有疾病、逃亡、耗财,以石九十斤,镇鬼门上,大吉利。”可见,唐代西北有了很系统的风水观念,风水观念已经遍及到边睡了。

宋代:风水术之盛行

宋代盛行风水术,出现了许多名师和要籍,我们在人物篇和文献篇另有介绍。

宋代的皇帝,有的信风水,有的对风水持怀疑态度。

宋徽宗是一个很相信风水的皇帝。他原先没有儿子,有个叫刘混康的术士告诉他:“京师西北隅地势过低,如培筑增高,当得多男之喜。”徽宗就命令大兴土木,迭起冈阜,高约数仍,后来果然得了儿子。徽宗就更加相信风水术了,改筑延福宫,又命灵素择地,修建上清宝篆宫,劳民伤财,导致国库空虚、国力下降,政权衰败。他的宠臣蔡京也很相信风水,将其父葬在自认为很吉利的地方,后来还是全家被治罪了。

在宋徽宗之前,宋仁宗和宋神宗对风水都不感兴趣,甚至持批判态度。《闻见后录》记载,嘉桔年间,朝廷准备修东华门。太史进言:太岁在东不可犯。仁皇帝批其奏曰:东家之西,乃西家之东;西家之东,乃东家之西,太岁果何在?其兴工勿怠。 宋神宗也不信风水。王安石变法,大办水利,为了改良土壤,提倡把河流里浑浊多沙的河水放到田里沉积,称作淤田。朝廷设立了淤田司,总领其事。当时,有些保守分子站出来反对,说淤田把人家祖坟都冲坏了,真是缺德。为了说服这些人,神宗派遣近臣到放淤的土地里取回一些淤土,用手挖来挖去,还放在嘴里嚼,觉得很滑腻。并对群臣说:“这些土,联亲自尝过了,好得很,你们若不信,也来尝尝吧!”这一来,保守分子再也不敢反对淤田了。

宋仁宗时,翰林学士李谐曾论及当时世人的风水观念。《该闻集》载其语:“大凡置器用之物,犹择其地,况于亲乎?卜之者虑坎穴之下有涌泉伏石之类耳,非绕侥幸求福也。据阴阳家流,以地平坦为上,其次东南倾,西北高。倾则水顺流而不拥,高则冈绕抱而不缺。斯大概也,顺之则吉,逆之则凶。” 选地是为了求吉。沙阳人叶隆吉年轻时寻求阴宅葬父;一天,有个叫林理的入告诉他说距县城五里,有座罗源山,山有吉地,有诗为证:“卧龙欲腾头角起,乃安龙头案龙尾。申酉年中桂枝香,子孙折桂无穷已。”叶感到很惊奇,说本朝自来都是辰、戌、丑、未年为廷试,怎么说申、酉年及第呢?林说是按五行推算的。后来,国家以寇难多事,廷试移到戌、申年,叶果然登科。他把这归功于葬地选得好。

葬地的好坏,被认为与吉凶有关。宋人认为旧坟地不宜葬。钱希白《小说》记载宋初,钱文炳的妻子死了,炳从小精于相地术,就在报恩院侧的松林中选得一穴,有个僧人告诉他这里已有古圣贤葬于此,不可重新营葬。文炳不从,掘地发现数重石板,石中飞出一枚黑蜂对着文炳的右眉一螫,文炳头肿如斗,当晚身亡。据说,这是尧时由余氏的墓,动不得的。宋人由这个传说,推出几圣贤旧墓,都不得触动,否则有凶。

风水宝地不是时时都会对人施以福枯,这要等待机会。宋洪迈在《夷坚志》叙述叶丞相祖宅时说,仙游县叶氏家族有一百多户人家,都住在一个村子,此村有群山环侍,如屏如嶂绍兴风水师罗正甫认为当出宰相,由于有山洪倾泻,非要等待数年才有大贵。后来,叶子昂终于当了亟相。

风水宝地不是人人都可享受的,土地各有其主。《夷志坚》叙述陈魏公父墓说,福建莆田有一块富民的葬地,富民葬此处,子孙都病了。有个风水师说,这块地应当卖掉才会断除病根。后来,富民按风水师的意见卖了地,子孙的病就好了,而买地的一家不仅不病,还当上了宰相,风水师说这是地得其主。

尽管如此,讲究丧葬是民间很普遍的事情。《朱子家礼》说,老百姓死后,三月而葬,先把地形选择好,再择日开茔。 宋代很注重任宅建设。首先是外环境,宋人高似孙在《纬略•宅经》云:“凡宅东下西高,富贵雄豪;前高后下,绝无门户;后高前下,多足牛马。凡地欲坦平,名曰梁土;后高前下,名曰晋土,居之并吉。西高东下,名曰鲁土,居之富贵,当出贤人;前高后下,名曰楚土,居之凶;四面高,中央下,名曰卫土,居之先富后贫。”宋人袁采在《袁氏世范•治家》云:“屋之周围,须令有路,可以往来。”“居宅不可无邻家,虑有火烛,无人救应;宅之四周,如无溪流,当为池井,虑有火烛,无水救应。”

其次是内环境,《吴兴志•谈志》记载宋代吴兴郡治的房屋布局是“大厅居中,谯门翼其前,卞苍拥其后,清风、会景、销暑婉蜒于左,有青龙象。明月一楼独峙西南隅,为虎踞之形,合阴阳家说。”

住宅有良好的内外环境,有利于人颐养及治学。《归潜志3卷十四记载金代刘祁自述其园居云:“所居盖其故宅之址,四面皆见山。若南山西岩,吾祖旧游。东为柏山,代北名刹。西则玉泉、龙山,山西胜处。故朝岚夕霓,千态万状。其云烟吞吐,变化窗户间。门外流水数支,每静夜微风,有声琅琅,使人神清不寐。刘子每居室中,焚香一炷,置笔砚褚墨几上,书数卷,幅息啸歌。起望山光,寻味道腴,为终日乐,虽弊衣恶食不知也。” 建房。有许多禁忌,应当选择吉日,否则有灾祸。《夷坚志》记载南宋洪熙元年(一一七四),鄱阳新安乡民王五七造屋,有位叫思眼的风水师说用日不佳,犯了凶煞,不利于主人。王五七不听,竟被摔死。老百姓一听此事,都不敢犯煞了。

值得注意的是,这些记载风水的文献不是出自风水师之手,而是由很“正经”的学者撰写。如高似孙、洪迈、袁采等人,他们根据积累的生活经验,写出了为民众所赞同的治世要言,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这里,我们还要略带一笔宋代的相地知识识。代的科技比较发达,地学知识也更加丰富。沈括撰有《梦溪笔谈》,揭示了地势高下、地区不同,则气温不同。还指出历史海陆变迁的事实,论述了流水侵蚀地貌等问题。这些观点,无疑更新了地学知识。

但是,人们对新知识并不能迅速接受,相反,仍然保存着一些迷信的观念,如宋代周去非在《岭外代答》记载广西灵川县的地下河水,说灵川江“古来出山外,;忽雷雨数日,神龙穿破山腹……今洞前山嘴,尚有故江迹存。”这种“龙穿山腹”的说法正是风水观念在地学中的反映。

这些地理知识无疑为风水师所利用,才使得风水术不断丰富,并得以传播。

明清:风水术之泛滥

明代

明清地学,首屈一指当推《徐霞客游记》。徐霞客一生好访名山大川,他北抵晋冀,南尽粤桂,东至浙闽,西极黔滇。潘耒在为《徐霞客游记》的序文介绍徐的游历时说:“其行不从官道,但有名胜,辄迂回屈曲以寻之;先审势山脉如何去来,水脉如何分合;既得大势,然后一丘一壑,支搜节讨。登不必有经,

荒榛密管,无不穿也;涉不必有津,冲湍恶泷,无不绝也。峰极危者,必跃而踞其巅;洞极邃者,必猿挂蛇行,穷其旁出之窦。途穷不忧,行误不悔。限则寝树石之间,饥则啖草木之实。不避风雨,不惮虎狼,不计程期,不求伴侣,以性灵游,以躯命游。亘古以来,一人而已!”徐霞客是一位前无古人的地理学家,也可以称他为相地大师,他不是从事风水术性质的相地,而是科学意义的相地。他对岩溶、流水、地貌等问题作出了科学的解释。他在楚地考察时,老百姓说麻叶洞中有“神龙”,徐不相信,亲自“持束炬入”“蛇伏以进”,使洞外守视者大为惊叹。一九九○年九月在北京召开的“国际中国科学技术史学术讨论会”上,杨文衡先生撰写了《徐霞客的风水思想和活动》一文提交大会,说明学者们已经开始注意到“徐霞客与风水”这样一个有意义的课题。

明末清初的考据学家在地学上也有贡献。顾炎武撰写的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中有《地脉》《形胜》《风土》等篇目,对舆地山川作了有益的探讨。他论述徐州地形时说:“徐州境内之山,自西南来,连络东趋,以极于海。其河自西北至,萦洄南注,以达于淮;二洪龈龉。横绝乎前;四山连属,合围乎其外;襟带江淮,上游雄视;枕联河洛,万塑为宗旨;昔人所称东方一形胜焉,信不诬者矣。”顾炎武不相信风水术,但却认定地形地势确有上乘风水、他的论述为风水师们所利用。

谈到明清相地,还有必要介绍明末吴江人计成撰写的《园冶》一书。此书在清代268年间寂然无闻:直到日本造园界发现并推崇后,才引起国内学术界重视,奉为经典。《园冶》有三卷十篇,卷一有兴造论、园说及相地、立基、屋宇、装折四篇。卷二述栏杆。卷三有门窗、墙垣、铺地、掇山、选石、借景六篇。计成主张“必先相地立基,然后定其间进。”他认为“相地合宜,构园得体。”《相地篇》分有山林地、城市地、村庄地、郊野地、傍宅地、江湖地共六目。提出相地要看水,“疏源之去由,察水之来历”。但是,他与风水先生相地有很大区别,主张因地制宜,任其自然。园基应不拘方向,地势自成高低,该圆就圆,该方就方,以成天然之趣。计成的相地理论是值得我们认真总结的。回过头,让我们来看看明代的风水术:

朱元璋建都金陵(南京),为都城的风水花了不少精力。金陵城外诸山,都面向城内,有朝拱之意。只是牛首山和太平门外的花山,背对城垣,独无拱卫之意,朱元璋为此怅然不乐。传说他命刑部带着刑具,将牛首山痛打一百棍,又于形象如牛首处凿石数孔,用铁索锁转,使之形势向内。又让人在花山肆行采樵,不让有翠微生色。朱元漳曾有意建都北平,认为北平依山凭眺,俯视中原。近接陕中尧、舜、周文之脉,远树控制边外之威,较之金陵更加雄壮。但是,大臣们认为,元朝建都北平,地气已尽。南京是兴王本基,且宫殿已成,何必改图,且古云“在德不在险”,加上战事还未最后结束,不要移都北平。朱元障这个出身于游方和尚的皇帝只好作罢。

后来,明成祖还是把都城迁到北京了。在营建北京的过程中,始终是按照风水观念进行的。如天坛圆丘西北有座坐西朝东的斋宫,其朝向很特别,与传统的坐北朝南不一样。这是因为,当时的人认为,皇帝到天坛祭天,苍天是父,皇帝是天子,儿子在父亲面前不能坐北朝南(居尊),否则违背了礼制。甚至斋宫的瓦都不能用黄色,而应用绿琉璃瓦,以示区别。永乐年间修的奉天殿、华盖殿、谨身殿的三殿基座呈一“土”字形,体现了五行之中,土居中央的风水思想。

明成祖对风水术有偏好,他曾多次召见风水师。一次,风水师渠仲 当着他用量天度地之物,说某地卞有石如虎,成祖信以为真。他还派许多风水师为自己卜寿陵,有廖均卿、游朝宗、等到昌平县,相得那里的黄土山吉,成祖亲自视察,改山名为天寿山。
明代民间普遍讲究风水,以士人为重。《儒林外史》记载,范进的母亲死后,范进请阴阳先生写七单。当时的阴阳先生是专替丧家推算殓葬日辰,看风水,相地脉,替人家选择吉日的职业术士。七单是记载死者入碱时辰,触犯禁例和七七日期的单子。为“谢风水”,范进花了不少银子。阴阳先生说当年山向不利,只好把棺材搁在家里不葬。终日打听风水宝地,以图得到吉祥的后果。

凡是风水宝地,人们争相抢占。湖北省武昌县有座龙泉山,自西向东绵豆九公里,直抵梁子湖畔。此山有天马行空的天马峰,有横空出世的玉屏峰,有群山排比的笔架峰;有幢幢蛔盖的宝盖峰,有高耸入云的龙帐峰。明代的达官贵人都想占据这块宝地,势力最大的要数朱元璋第六子朱帧,他被封为楚昭王,就藩武昌达五十四年。他常到灵泉山避暑,每每感叹:“惜乃阳宅,若为阴宅极佳。”于是派风水师勘定仙壤,在龙泉山找到了一块“五龙捧圣”之地。可是,这块地早在汉代时,高祖刘邦就已赐给舞阳侯樊哙,樊哙葬在天马峰下。并且,唐代的江夏王李道宗、宰相李(石奚),元代宰相沈如筠都挤在这块宝地“长眠”。怎么办?当时有个叫王化龙的风水先生私下在樊哙墓前的土中埋了一块石碑,上刻“此处本是昭王地,暂借樊哙千余年,今日时至期已满,樊哙迁移到东边。”后来,王化龙又装神弄鬼,当着众人推算某某地下有石碑,结果就挖出了那块他私埋的石碑,人们以为天意,樊哙的后代也无话可说,只好把樊哙的棺椁向东移了数百步。朱桢死后就葬在樊哈“睡”过的地方,修建了坐北朝南的陵园。以后,又有九座王寝和二十五座王纪墓挤在这块风水宝地。

明代,金(奚谷)县令刘用寅看中了本县晃氏九经堂遗址,临终前令子买下,把用寅葬在旁边,据说,用寅的后人因地荫而登进士。民间将此事传得很神。

明代传奇人物刘基

刘基,字伯温,青田(今浙江青田)人。元朝元统年间进士。朱元璋起兵,刘陈时务十八策,受到重用。明朝建立后,诸如科举、刑法、乐礼等大典,刘参预制定。

《明史》有《刘基传》,从中看不出刘在风水术方面的造诣,但是,民间却流传许多刘有关风水的故事。明人撰写的《英烈传》记载,朱元璋定都金陵,是刘基相的地;建造的宫殿,也是刘基相的地。刘基卜筑前湖为正殿基址,立桩水中,朱元璋嫌其逼窄,将桩移立后边。刘基依此断言:“如此亦好,但后来不免有迁都之举。”明成祖后来果然迁了都,被刘基说中了,另外,《乐郊私语》记载刘基在海盐县与风水先生讨论中国的龙脉,认为海盐诸山是南龙尽处,是块风水宝地,但只有周公、孔子这样的圣人才可葬于此。

民间有刘基的《堪舆漫兴》流传,无序无跋,疑为后人托刘基之名而作。

刘基晚年不得意,与宰相胡惟庸不合,忧愤成疾,归里隐居,传说被胡惟庸遣医毒死。刘基在风水先生的眼中是一位神机妙算的宗师,是风水术历史上里程碑似的人物。这样一位“神”人,不知怎么搞的,晚年竟然不走运,甚至被毒死,看来,风水是救不了人的。

刘基的思想有许多矛盾处。一方面,他相信天人感应,认为“人也者,天之子也”假于气以生。他喜欢观察天象,预测人事,推算前后八百年的事情。另一方面,他又有无神论倾向,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气,气是物质。在《郁离子》一书中,刘批判了鬼神观念,揭露了迷信的欺骗性,指出“鬼神何灵,因人而灵。夫蓍,枯草也;龟,枯骨也,物也。人灵于物者,何不自听而听于物乎?”因此,对待刘基,我们应到具体分析,批判与肯定相结合,不可率尔否定之。

相地工具:表与土圭

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”工匠要做好本职工作,必须有方便而有效的器具。相地也是这样,没有工具,就不能准确地测定方向。我国早在上古就用土圭测量方位,战国时有了司南,汉代有了壬盘,宋代有了风水罗盘,明清还有量穴尺。土圭是用太阳光线测量方向,其它工具是利用指南针原理测量方向。郭璞《葬经》云:“土圭测其方位,玉尺度其退尔。”可见,风水先生是交相使用这些工具。

测向工具,最早可追述到“表”。

殷商测量方向用“表”,根据太阳升降时的表影,就可以确定方向。甲骨文尚未发现“表”字,但用其它的方式表示。据温少峰等《殷墟L辞研究》介绍,有“桌、甲、Ⅰ、Ⅱ、士”等字形表示。“桌”是树立木竿以为箭靶,用为测影。“甲”即木柱上喘有交横木,相当于后世的华表,可用来测影。“ⅠⅡ”表示立休,“士”像木棒插土之形,都可以用作观察日影;

周代流行用土圭。

土圭是先哲用以测日影、正四时、测度土地的器具。《周礼》一书多次提到土圭,说周代设立了各种职官分掌土圭。管理土圭的是典瑞氏,“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,辨其名物与其用事……土圭,以致四时日.月,封国则以土地。”使用土圭的分别是土方氏和匠人,“土方氏掌土圭之法,以致日景,以土地相宅,而建邦国都鄙。“匠人建国,水地以县,置卡以县,眡以景。为规,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。昼参诸日中之景,夜考之极星,以正朝夕。”

土圭的用途,《周礼》也有记述,“以土圭之法,测土深,正日影,以求地中。”“土圭尺有五寸,以致日,以土地。”

土圭是怎样运用呢?前面“匠人”条已有说明,但颇费解释。“水地以县”,就是平整一块土地,作为水平面。“置势以县”,就是置一根木杆,“眼以景”,就是观察木杆的影子。“为规,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”,就是确立圆规,测量日出日入的影子。“昼参诸日中之景,夜考之极星,以正朝夕”,就是白天依据太阳的影子,晚上依据极星,以测定方位的正确性。

唐来人为《周礼》作注疏,对土圭的用途也作过说明:在夏至日画漏半置土圭,审其南北;另立八尺之表,视其日影;表北得影若尺五寸,与土圭等,则为地中,可以建都。也用来测日至,如夏至日中,表影尺五寸;冬至日中,表影一丈三尺。

依上可见,土圭法就是在水平的地上立木杆,通过悬绳使 木杆垂直于地面,然后观察日出日落时木杆的投影,当两边投 影与以木杆为圆心、柱长为半径所画的圆的两交点联机,就是正东西方向。在不同的季节,要不同的掌握土圭,并且还要与 星星的位置相参照,以确立正确的方位。

土圭法至迟在商代就产生了。甲骨卜辞中有“立中”一词, “中”,像一根杆子立在一块地的中心,孙治让在《墨子闲访》云:“立一为中,而量之四面同长则圜也。”日本学者贝家茂树认为,“立中”是将一个附有游的东西立在地面上的一种仪式。其状如目,其所在地是一块水平的口形或○形的地面之中心坐标点,故曰中,其作用相当圭表测景的表;这是一种最简单、最原始的仪器,通过它可以测时间、量方位、定出于午线。

土圭在周代是通用的仪器。《诗•定之方中》:“揆之以日,作于楚宫。”就是以木杆测定方向。

现在,在河南省登封县有个观象台,传说周公曾在此处测日影,定地中。观象台上有一块石碑,称石表,用以测日影。古人认为这里就是地中,称此处为“天地所合,四风所交;风雨所会,阴阳所和。”

清代

清王朝很重视修建陵墓的风水,本书另有专篇述及。此外,清朝对阳宅建筑也是很讲究的。如颐和园的排云殿就是风水极佳之处。排云殿的位置处于从佛香阁至“云辉玉宇”牌楼中轴线的中间,有神物保枯,稳居其中,取太平吉祥之意。殿中大厦上写着“蕃厘经纬”“永固鸿基”。殿名是根据风水术祖师郭璞的诗“神仙排云出,但见金银台”中的“排云”二字命名。排云殿傍山依水,背靠苍翠的万寿山,面朝碧绿的昆明湖。慈禧太后的六十、七十两次庆寿都在此地举行,豪华您淫无比。但是,如此上乘风水,终于没有挽救大清王朝的衰败。

清代修建陵墓,主要由司天监负责。墓修得好,有重赏;修得不好,处极刑。据《九朝东华录》,康熙四年,朝廷指责司天监.汤若望等人没看好山向、没有选择好日期,于是作出决定说:“其选择荣亲王葬期,汤若望等不用正五行,反用《洪范》五行,山向、年月俱犯忌杀。事犯重大,拟钦天监正汤若望、刻漏科杜如预……等皆凌迟处决。……杜如预、杨宏量本当依拟处死,但念永陵、福陵、昭陵、孝陵风水皆伊等看定,曾经效力,亦着免死。”

清代民间也很讲究风水。北方人修四合院,大门都开在院子正面的前左角,称为青龙门。我们如果到北京市去考察,到处可以看到这样的四合院。你能说这是迷信吗?是科学吗?你能强行居民改变这种结构吗?不能,也不必要。风水先生称这样的结构为坎宅巽门,最吉利,住在这种院子里的人在心理上很满足,认为有无形的东西在保佑他们。实际上,他们的命运都不一样,穷的、富的、破产的、发达的、死人的、多子的,并不是由院子的朝向所决定。

清代有许多关于风水方面的传闻,从中可见当时的民众习俗及心态。据《耳邮》卷四,清初,浙江诸暨县有个叫陈紫衣的建房,特地到绍兴城中请一个姓夏的风水先生勘卜地盘。先给他十块洋钱,风水先生嫌钱少了,只好又追加了二百两银子,风水先生才认认真真地帮他选了块好地。可见风水先生的敲诈和百姓对风水的追求。

清代的风水先生是很会唬弄人的。《耳邮》卷四记载,江西有个豪族的后代准备迁葬祖坟,打开墓穴,棺材已烂,陪葬的磁碗不知到哪儿去了了,尸骨也不见了。风水先生说,这就是碰上了所谓的“移尸地”,后来,在墓穴的西北角两丈远的地方,终于找到了尸骨和磁碗。风水先生对这种奇怪的现象不能进行科学解释,就用神秘的语言“移尸地”搪塞,真是骗人有术,清代纪陶在《阅微草堂笔记》卷17记载,甘肃安定有窗户人家,为争坟山打了四、五十年官司,坟山有两个坟墓,两家都说是自己祖先的坟墓,每年拜祭时,双方必定发生殴斗,此事一直闹到甘肃总督蔡西斋那里、都无法解决。

清末民初,窃取国柄的袁世凯也很迷信风水。一九二七年,宵,个自称佛隐的风水师在他撰写的《风水讲义》的序文中谈到他为袁世凯看风水。说的是袁世凯一度受到清朝廷排斥,解职归田。袁疑墓地有破败,乃遍请著名风水师看墓,都说龙真穴的向水相合,富贵不可限量,说不出破绽之处佛隐风水帅收到袁的书信,也去看墓,认为墓地有朝有托、明堂宽广,诸般贵器罗列,实是大贵之地。只是袁在穴的前后左右遍筑墙垣,使“龙身受制、气脉阻塞,不能发旺,反遭挫折。”袁世凯以为佛隐说得有理,命令工匠拆除了围墙。过了三年,袁竟然出山当了民国元首。佛隐把袁的窃国之功归于自己会看风水,大加吹嘘。这个事情,可能是佛隐的杜撰,也可能确有其事。因为,象袁世凯这个满脑袋封建迷信思想,又成天希望暴发的大野心家来说,是完全可能相信风水的。
在清末民初,也有一些风水方面的传闻。如,国民政府移都南京后,北京出现谣言,说北京的国都数运已尽,北京只有三朝定都的运气,证据是内城前三门的名称,正阳门表示元胡末年的“至正”年号;崇文门表示明朝末年的“祟祯”年号;宣武门表示清朝末年的“宣统”年号。三门已尽,再不适宜建都了,这种以“前三门”的名称附会都城“王气”的谣言,使那些没有历史知识和科学知识的百姓信以为真。

资料来源:摘录自互连网,谨供参考。